藍色眼睛中看見永恆

四月的巴黎沒有想像中的寒冷，善變的天氣也轉而穩定，春天似乎感受到人們的殷殷期盼，引領著溫暖的薰風和耀眼的陽光忽而現身。而如同乍現的春天一般她的到訪有著濃濃的驚喜與暖意，在離別一年之後，我們竟實現了當初的諾言…。


時光飛逝再次看到她，她依然散發著一身光華，一襲紫羅蘭色大衣優雅的貼著她修長的身軀。沒有任何猶豫，我們相擁並給對方親吻禮。「まさかヨーロッパで会えるなんてなぁ。」這是我們倆個對彼此說的第一句話。是啊！沒想到我們真的在歐洲相見了。至今我尚未找到可以形容當時感覺的辭彙，但那一幕卻深刻地印在腦海中，猶如我們最後一次在日本碰面的情形。當時我們各自忙著回國及搬家的打包工作，只能偷空出來喝杯咖啡。我們時而談笑時而沉默發呆如同平時的節奏，只是那一絲淡淡的離愁逃脫出我們極力隱藏的情緒隨著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凝聚。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我們對彼此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那在歐洲相會吧！」，接著我們像是明天還會見面般沒有留戀地往各自的方向前進。


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在生命中不斷地遇到不同的人、各樣的事。當看到地球的另一端，有著各式各樣的人種、想像不到的生活、令人驚喜的風光…這是個極為廣大的世界。而當用著異國語言和另一個世界的人交談、在不同的國度與心靈相通的朋友把酒言歡，抑或是在轉角跟想見的人不期而遇時，時空也可以是麻花狀的。距離，可以絕對地用毫米或光年來計算嗎？或許在數學或科學上可以，但現實生活中那把度量衡其實取決於人的那顆心。咫尺天涯的無奈難道比不上馬里亞納海溝，而對於心中有著一份情感的人來說，廣闊的歐亞大陸又豈是阻隔彼此的屏障。距離的定義已經隨著時代的進步慢慢地在改變，或許變得更…“心靈層面”了吧！

晚間的落日在雄偉的凱旋門後照耀出金黃色的燦爛光輝。我和她按照往例買了美味的義式冰淇淋悠閒地在夕陽餘暉下的香榭黎舍大道散步，沒有特別想逛些什麼，只是盡情享受品嘗冰淇淋和久違重逢的這一刻。而或許是假期前夕吧…這天大道上的人們都洋溢著不尋常的興奮之情。「我想…我還蠻喜歡巴黎的！」吃完最後一口冰淇淋她看著沐浴在黃昏下的街道認真地說。「嗯！我也是。而且…好像更喜歡了。」在巴黎兩個月首次感到自己並非身在異鄉，可能…也是因為假期前夕的關係吧。「那下次換妳到米蘭來囉？！」這句話並非問句，而是對未來事實的陳述。「當然！」這也不是答句，同樣的也是一句敘述。這次我們依舊沒有道別，最後對彼此說的還是「またミラノで会おうね。」(在米蘭相會吧！)


初夏的六月，氣候重回不穩定的狀態，嘩啦嘩啦地下了一陣大雨後太陽又粉飾太平地照耀著花都。這時，維持著不帶傘習慣的人們終於得以從屋簷下走出。而我，拍拍從陽台滴落肩上的雨水，心中暗自祈禱著下星期即將到訪的米蘭有著一片美好的天氣…




圖文來源:我旅居巴黎的妹妹